12.從塵土到榮耀 - 32 - 施洗約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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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塵土到榮耀(史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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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喜歡作弄我神學院的學生，我會故意問一些問題把他們弄得困惑不堪。我會問說：〝在你們看來，舊約裡最偉大的先知應該是誰呢？〞這通常會引發一場辯論。有的說是以利亞，有的說是耶利米，也有人說以賽亞，大家都會說出自己最喜歡的先知。接著，我會說：〝我認為舊約裡最重要的先知是施洗約翰。〞於是學生就會一臉驚訝地看著我，說：〝可是，怎麼會是這樣呢？施洗約翰是出現在新約裡的呀。〞我說：〝是的，施洗約翰這個人確實是被記載、被記錄在新約聖經這本書的書頁當中，沒有錯，但是從救贖歷史這方面來說，他是屬於舊約時期的先知，也就是說，在救贖歷史的那段時期當中，舊約所規定的一切律例都是仍然適用的。〞耶穌說：〝眾先知和律法說預言，到約翰為止。〞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直到約翰才結束，而且包含約翰在內〞。論到施洗約翰，耶穌也曾這樣說過：〝凡婦人所生的，沒有一個興起來大過施洗約翰的；然而天國裡最小的比他還大。〞

這句話實在是非常難懂。比如，耶穌這話的意思是不是說我比施洗約翰還大？我肯定算得上是天國裡最小的，既然我是天國裡最小的，那我肯定就比施洗約翰還大了。但耶穌這句話顯然是說，施洗約翰仍然屬於那段預備時期，當時，上帝的國正準備突入世界歷史。而凡是生活在〝基督國度已然到來〞這個時期的信徒，都享受著更大的福分和幸福，其程度之大，是舊約裡任何人物都不曾享有的。我必須說，我們在新約聖經裡遇到的每一個人物當中，最被低估、最受忽視的人物，可能非施洗約翰莫屬了。我實在不懂為什麼現在的基督徒對這個人是如此地不在乎，照理說，新約聖經所賦予這個人的關注，本來就應當使我們更加重視他才對呀。我覺得很有意思的是：在四卷福音書當中，只有兩卷福音書向我們提到了耶穌的降生，但是四卷福音書的開頭，全都是在記載關於施洗約翰的事。

一般傳統上，學者主張說第一個寫成的福音書是馬可福音，不過，說來也奇怪，馬可並沒有告訴我們任何關於耶穌降生的事。馬可福音是以這段話開頭的：〝上帝的兒子，耶穌基督福音的起頭。正如先知書上記著…。〞這就是馬可福音的開頭。他說：〝耶穌基督福音的起頭。〞接著下一句話就是：〝正如先知書上記著說：看哪，我要差遣我的使者在祢前面，預備道路。在曠野有人聲喊著說：預備主的道，修直祂的路。〞緊接著，下一句話就說了：〝照這話，約翰來了，在曠野施洗，傳悔改的洗禮，使罪得赦。〞後續的內容就是一段簡短的描述，記載著約翰的事工。所以，馬可福音一開頭就介紹了約翰，我認為這有重要的意義。而在路加福音裡，我們也聽到天使加百列對約翰的父親，撒迦利亞，宣告了相關的消息。

為什麼新約聖經對施洗約翰的著墨是如此之多，並且如此強調他的重要性？至少對我而言，同樣值得注意的是，如果你去看第一世紀的世俗歷史學者的著作，聽聽他們對巴勒斯坦地區大大小小事情的說法，你會發現在聖經之外的歷史文獻對約翰的著墨比對耶穌的著墨還來得更多。在當時的世俗歷史文獻中，只有兩三個地方隱晦地提到了耶穌，而約翰則是取得了全國性的知名度。這是有原因的。這是因為他的外表對他當代的人而言具有顯著的重要性，也因為先知的聲音在當時的以色列已經沉寂四百年之久了。我們可以翻到舊約聖經的最後一頁，看看先知瑪拉基所寫的書，瑪拉基書第四章5節寫道：〝看哪，耶和華大而可畏之日未到以前，我必差遣先知以利亞到你們那裡去。他必使父親的心轉向兒女，兒女的心轉向父親，免得我來咒詛遍地。〞

請回想一下《從塵土到榮耀》的上半部分，我們之前有探討過眾先知對於〝耶和華的日子〞此一主題的關注。在這個未來的事件裡，上帝傾倒祂的審判，也為信靠祂的人帶來救贖。舊約聖經裡，一位又一位的先知都提到了這個將來的耶和華的日子。而舊約聖經最後一個預言也與耶和華的日子有關，同時也提到了這個細節：在耶和華的日子來到之前，以利亞將會先來。瑪拉基講完這個預言之後，先知的聲音就在以色列止息了。在隨後的四百年當中，上帝並沒有對祂的百姓講半句話，直到有一天，在耶路撒冷附近的曠野裡，突然出現了一個人，他身穿那種住在沙漠中苦行的先知所穿的傳統服裝，他的行為和穿著都令人想起了舊約的以利亞。他來宣告說上帝的國度已經非常接近了。他的信息很簡單：〝天國近了，你們應當悔改！〞而經文也提到了舊約聖經裡關於那將來之彌賽亞的預言，說以利亞將會宣布祂的出現，並且在曠野將會有人聲喊著說：預備主的道，修直祂的路。

於是，施洗約翰就這樣子突然出現了，並且傳講著這個激進的信息，說天國近了，上帝的國度近了。請注意看，對於上帝國度的到來這件事，其他舊約先知的預言和施洗約翰的預言有什麼不同的地方。簡單來說，舊約聖經裡的先知說上帝的國度有一天將會來到；而約翰則是說上帝的國近了，並且他使用兩個關鍵的比喻來強調上帝國度突入的時間點究竟有多麼逼近。一方面，他說，斧子已經放在樹根上了。舊約先知長期以來用於描述耶和華日子的比喻，都指出這個日子臨到不信的以色列時，會是一個〝剪除〞的時刻，沒生命的枝子將會被砍下來，丟進火裡燒了。如今約翰這位先知出現了，說斧子已經放在樹根上了。這並不是說樵夫只是在削去外層的樹皮而已，而是說樵夫已經用斧頭砍到樹幹最核心的部分了，也就是說，只要再砍一下，這棵樹就會倒下了。

另一個比喻說：祂手裡拿著簸箕。〝簸箕〞的英文（fan）跟〝扇子〞同字，所以我們有時想到的畫面是劇院裡有人背靠著椅子，手拿扇子，悠悠哉哉地給自己扇扇風。但其實這裡說的簸箕是指簸揚麥子的耙子；猶太農夫會使用這種器具來把麥子跟稗子分開來。具體的過程就是，首先穀場上會堆放著有待處理的穀物，此時的麥子和稗子都摻雜在一起，但是稗子比較輕，比麥捆中混雜的麥子穀粒還要輕上許多，所以農夫若要把有價值的麥子和沒價值的稗子分開，他並不需要坐下來仔細檢查每一堆穀物，一粒一粒地把麥子跟稗子分開來；他只需要把這個狀似叉子的大耙子叉近穀物堆中，然後把整堆穀物拋到半空中，讓輕柔的微風徐徐吹過，把稗子吹散，就跟詩篇論到惡人的時候所說的那樣，被風吹散。稗子被風吹散，然後穀物會直接落回地面，這時農夫就會把它收集好，另作使用。約翰用比喻說〝祂手裡拿著簸箕〞，意思是說，這個區分好壞的關鍵時刻、這將來的危機已經近在眼前了。就這樣，這個來自曠野的人呼籲百姓悔改，我們也聽見了他所敲響的警鐘。

約翰也做了其他令當時的人覺得非常激進的事。他居然呼召猶太百姓來受洗禮。此外，他的事工跟他從事施洗的工作密切相關，他也因此被稱作〝施洗約翰〞或〝施洗者約翰〞。這之所以具有重大意義，是因為在舊約裡，猶太人若要在上帝面前領受美好的身分和美好的恩典，就必須相信盟約的真理，而猶太男人也必須受割禮，也就是要有分於盟約的記號。如果有個改信猶太教的外邦人想要被接納進入猶太人群體，那這個皈依的外邦人就必須經過三個儀式，或者說三件事情。首先，他必須公開宣認說自己相信猶太教的真理和教義；第二，他必須受割禮這個儀式；第三，他必須經歷所謂〝改宗洗禮〞這種儀式，因為身為一名外邦人，他被視為與盟約無關的局外人，而且是不潔淨的。所以他可以說是必須先洗個澡潔淨自己，然後才能被接納進入猶太人群體之中。

突然之間，在猶太歷史上首次有一位猶太先知來到猶太百姓當中，在耶路撒冷城外叫猶太百姓來〝洗澡〞。這件事具有十足的煽動性。來自耶路撒冷宗教機構的權貴紛紛去到約旦，看看施洗約翰到底在做什麼，並感到非常憤怒。他們說：〝我們有亞伯拉罕作我們的父。我們是猶太人。你這樣呼籲我們接受洗禮是什麼意思？〞不過，一般市井小民、販夫走卒則是很願意接受這個儀式，並承認說他們確實是不潔淨的。於是約翰轉向那些權貴，並稱他們為毒蛇的種類；他基本上是在說：〝上帝為祂的子民制定了新的要求，因為你們的君王已經在門口了。你們的彌賽亞即將到來，你們卻沒有預備好迎接祂。你們是不潔淨的，所以在祂來到之前，你們必須洗淨自己。〞這所引發的怒火和爭議是可想而知的，於是我們在約翰福音裡看到宗教權貴派了一個代表團去審問約翰，問他想做什麼。我們可以在約翰福音第一章讀到這件事的記載。第一章19節這樣寫道：約翰所作的見證記在下面：猶太人從耶路撒冷差祭司和利未人到約翰那裡，問他說：〝你是誰？〞他就明說，並不隱瞞，明說：〝我不是基督。〞他們又問他說：〝這樣，你是誰呢？是以利亞嗎？〞他說：〝我不是。〞〝是那先知嗎？〞他回答說：〝不是。〞於是他們說：〝你到底是誰，叫我們好回覆差我們來的人。你自己說，你是誰？〞他說：〝我就是那在曠野有人聲喊著說：‵修直主的道路′。〞

具有重要意義、卻也令人費解的是，當局派人來找施洗約翰，直截了當地問說：〝你是以利亞嗎？〞他卻說：〝我不是。〞但是我們在馬太福音第十七章10節的記載中卻讀到這樣的內容：門徒問耶穌說：〝文士為什麼說以利亞必須先來？〞耶穌回答說：〝以利亞固然先來，並要復興萬事；只是我告訴你們，以利亞已經來了，人卻不認識他，竟任意待他。人子也將要這樣受他們的害。〞耶穌說：〝以利亞已經來了，人卻不認識他。我也將要遭受他所遭受的迫害。〞耶穌在這裡稍微談到了這件事，並在別處經文中十分清楚地提到說：〝你們若肯領受，這人就是那應當來的以利亞。〞約翰在這裡卻說：〝我不是以利亞。〞但耶穌卻說他就是以利亞。其實耶穌是以一種隱晦、謹慎的方式說的。也就是說，耶穌的意思是，就某種意義而言，約翰就是以利亞。意即，約翰實現了關於以利亞的舊約預言。這看似衝突的問題，我認為答案就在路加福音的開頭。天使對撒迦利亞宣告施洗約翰即將出生的消息時，在第13節這樣說：〝撒迦利亞，不要害怕，因為你的祈禱已經被聽見了。你的妻子伊利莎白要給你生一個兒子，你要給他起名叫約翰。你必歡喜快樂；有許多人因他出世，也必喜樂。他在主面前將要為大，淡酒濃酒都不喝，從母腹裡就被聖靈充滿了。〞

我來講解一下這段經文，因為後來我們讀到，當馬利亞懷孕的時候，她拜訪了她的親戚伊利莎白。伊利莎白比馬利亞早幾個月懷孕，不過當時還沒有把孩子生下來。當馬利亞遇見伊利莎白的時候，經文說伊利莎白腹中的孩子就歡喜跳動。也就是說，施洗約翰在出生之前就已經為那即將來到的基督做了見證。所以此處的經文告訴我們說他從母腹裡就被聖靈充滿了，並且他將使許多以色列人回轉，歸於主──他們的上帝；他也將有以利亞的心志能力，行在主的前面。接著是一句直接引述自馬拉基書的經文：〝叫為父的心轉向兒女，叫悖逆的人轉從義人的智慧，又為主預備合用的百姓。〞

而路加是這樣解決這個問題的：這段經文並不是在講以利亞的復活，而是以利亞的再現，是以利亞先知事工的復興，因為施洗約翰如今帶著以利亞的能力和以利亞的心志來到了，應驗了彌迦的預言，說以利亞將會在耶和華的日子來臨之前回來。顯然，約翰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要為耶穌做見證，而當他看見耶穌走向約旦河的時候，他便唱出了《羔羊頌》：〝看哪，上帝的羔羊，除去世人罪孽的！〞他請耶穌給他施洗。但耶穌說：〝不，我來是要你為我施洗的。〞約翰不太願意，他無法接受彌賽亞給的這個命令。他說：〝我不明白。祢比我還大。應該是祢為我施洗才對。〞於是耶穌回答約翰，說：〝約翰啊，你暫且許我吧，因為我們理當這樣盡諸般的義。〞簡而言之，耶穌是說：〝做就對了。相信我。〞於是約翰就給耶穌施洗了。為什麼？因為上帝所賦予祂子民的律法，其中的每一筆、每一畫耶穌都必須順服，而上帝當時制定了受洗這個新的要求，所以耶穌本身雖然無罪，但為了履行全部的義，祂也必須接受約翰的洗禮。以上內容只是關於施洗約翰的簡介而已。當你翻閱新約聖經的時候，注意看新約聖經有多麼頻繁地暗示並提及這個人和他的事工，以及他在救贖歷史當中的重要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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