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從塵土到榮耀 - 10 - 亞倫與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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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塵土到榮耀(史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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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說過，我遇過很多人都曾發誓說要把聖經從創世記到啟示錄整本讀完；他們帶著雄心壯志出發，把創世記讀完了，然後又讀完了出埃及記，但當他們讀到利未記的時候，就開始失去要讀完整本聖經的熱誠，於是就在利未記當中半途而廢了。有些人撐過了利未記，來到了民數記，但也沒能堅持把它讀完。只有很少數的人能夠把摩西五經完整地讀完。摩西五經就是創世記、出埃及記、利未記、民數記和申命記。

這個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創世記和出埃及記裡的歷史素材還勉強算得上是我們所熟悉的，而且當中有很多精采絕倫、引人注意的內容；但是一到了利未記，我們所讀到的信息和材料從許多層面來說都是完全陌生的，因為利未記用了很長的篇幅，詳細談到了以色列百姓從事信仰活動所要遵守的行為規定與律例。利未記詳細描述了人們該如何分辨一般、無害的皮癬與有害的大痲瘋；諸如此類的內容讓人們讀得相當吃力，因為太陌生了。

所以對於初次嘗試要讀完整本聖經的人，我經常建議他們先快速地把歷史書讀過一遍，然後再回過頭來補上這些比較困難的部分。我們這一系列的舊約綜覽，就是要試著來這麼做，好讓各位有個初步的框架，或者說對聖經的全貌有個初步的概念，之後我希望各位能回去把聖經的每一卷書都給好好地讀一遍。我必須這樣說：我們在讀利未記、民數記和申命記這幾卷書的時候，雖然一開始會感到很吃力，但要知道，摩西五經中這三卷書其實蘊藏了大量既珍貴又詳細的資訊，能夠促使我們對新約聖經有更深入的理解。我們第一次讀的時候肯定會經常忽略這些信息，因為我們並不具備基本的概念能夠去了解這幾卷書。

但是利未記在教會歷史上之所以被稱為利未記，是因為它記載了利未支派所要遵行的一切律例典章。舊約祭司的職分就是在利未支派中建立的。亞倫和他的後裔被呼召要在所謂的以色列宗教群體（cultus）中事奉。

其實我很害怕在這一系列的課程中使用cultus這個詞，因為我們一聽到cultus，腦海中就會浮現一個令人恐懼的名詞，那就是cult（可譯為邪教）。我們認為cult的意思就是那種極端、偏激的教派，例如像瓊斯鎮之類的邪教組織；但這個詞其實是一個普通術語，可以用來描述任何宗教團體的宗教生活，而以色列就有一個精心設立的cultus，意即宗教群體；這個用詞並不像cult一樣具有負面的涵義。利未記有相當大的篇幅是在講利未祭司的原則，以及我們所謂的「禮儀律」。正是因為舊約的儀式對我們來說非常陌生，我們才會對利未記的內容感到無聊或害怕。我們可以停下來好好想想，別忘了，每一個儀式，上帝在舊約裡給祂的百姓定下的每一個律例都有著重要的涵義，並且這涵義超越了律例本身、遙遙指向救贖的成全，也就是在基督的位格與工作中成就的救贖。所以如果我們持續仔細地研究舊約裡某些複雜的儀式，它們就有可能使我們開始了解新約那深刻且豐盛的涵義。

而民數記之所以叫民數記，是因為它基本上是在數點各支派的人數以及他們的狀況，並分配他們到各個不同的地方，讓他們分別居住在應許之地的不同地區。再來是申命記Deuteronomy，字首deutero的意思是「第二個」，而希臘文nomos的意思是「律法」，所以申命記指的就是第二本律法書，意思就是重複敘述摩西五經、特別是出埃及記裡的所有律法。

但我們今天要探討的，主要是利未記對於舊約祭司職分的重要意義。如果說有個主題可以概括整個利未記，那就是「聖潔」這個主題。那些儀式和行為規範所要彰顯的重點，就是上帝的聖潔。祂呼召這群百姓歸祂自己，對他們說：「你們要聖潔，因為我是聖潔的。」所以管理以色列敬拜生活的這一切律例典章都是為了保持這個國度的聖潔，而且它其實早在出埃及記裡上帝制定與設立祭司職分的時候就開始了，因為首先呢，舊約祭司的基本功用就是要作上帝聖潔的事奉者。

有段舊約經文闡明了這點。這是我最喜歡的經文之一，就在利未記第十章。它是舊約裡非常戲劇性的事件之一，而且對利未祭司的重要意義與職責有著深刻的說明。這段經文提到了拿答和亞比戶的故事；他們是亞倫的兒子。利未記第十章這樣寫道：亞倫的兒子拿答、亞比戶各拿自己的香爐，盛上火，加上香，在耶和華面前獻上凡火，是耶和華沒有吩咐他們的，就有火從耶和華面前出來，把他們燒滅，他們就死在耶和華面前。

這兩節經文以非常簡單俐落的手法總結了這個事件。這實在是舊約聖經非常獨特的地方，它只用簡潔的幾句話就講完了十分重要的事件，讓這些事件看起來幾乎就像是舊約歷史中不太重要的附言而已。但對亞倫來說，這肯定是他生命中非常戲劇化的時刻。他的兩個兒子跟他一樣，已被膏立、被分別為聖來作祭司了；有天他們來到祭壇前，獻上聖經所謂的「凡火」，也就是說，這兩個年輕的祭司在敬拜的程序中擅自嘗試創新，做做實驗；他們的「創新」並不是上帝所分別為聖的，不是上帝所吩咐的。從表面上看來，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們這樣的創新，擅自改變了上帝所制定的敬拜程序；對此，上帝的回應是立刻殺死他們。

我們來接著看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摩西對亞倫說：「這就是耶和華所說：『我在親近我的人中要顯為聖；在眾民面前，我要得榮耀。』」亞倫就默默不言。

請容許我在這裡稍微發揮一下想像力，我要揣摩這個情境。亞倫的兒子當初被分別為聖就是要來事奉這位上帝的，而且亞倫自己也奉獻了一生要來事奉這位上帝，所以當他發現他的兒子被上帝殺死的時候，他肯定不只是深深地為他兒子的死感到悲傷而已，他肯定也感到非常困惑與生氣，納悶上帝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現在我們很多人在舊約聖經讀到類似這樣的記載的時候，也覺得忿忿不平。「這是什麼樣的上帝啊？祂居然立刻就處決了這兩名祭司，他們只不過是犯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小錯而已呀！」

我可以想像，亞倫衝進摩西的帳篷裡，畢竟亞倫雖然是被分別為聖的大祭司，是以色列的祭司長，但並不是以色列的領袖。以色列在那個時期的領袖仍然是摩西。他是舊約的中保，領袖的權柄也是賦予他的。所以亞倫直接去找摩西。我猜他應該是去跟摩西說：「上帝這是在做什麼？摩西啊，你要去跟上帝講講道理。你要去抗議，說祂這樣彰顯憤怒是不公義的。」

摩西顯然試著安撫亞倫。摩西並不用跑到山上去問上帝為什麼要讓這種事情發生。他直接回答說：「亞倫啊，亞倫，這就是耶和華說過的啊，你不記得了嗎？祂設立祭司職分、讓祭司存在的時候，就說了：『我在親近我的人中要顯為聖；在眾民面前，我要得榮耀。』」

在摩西給亞倫的這段簡短的回覆中，我認為我們能夠看到整卷利未記的首要主旨，以及敬拜的核心本質與精髓；凡是上帝的百姓，無論生在何時，都應當明白這個重點。從創世記裡的第一個獻祭，也就是亞伯當初獻的祭，一直到啟示錄所記載的天使在天上所獻的敬拜，那位於敬拜核心的上帝都應當要被尊為聖，而且一切的敬拜、一切宗教活動的重點，都應當是上帝的榮耀。因此聖經裡關於會幕的規定提到說只有祭司能夠進入聖所，還有利未人負責在會幕週圍看守，藉此確保上帝百姓一切的敬拜活動都有彰顯上帝的聖潔、宣揚祂的榮耀。我認為這就是了解利未記和整個舊約祭司職分的關鍵。

利未記中所規定的這些關於律法的儀式，其重點就在於清除污穢，或者說把玷汙從神聖的器物上除去。而祭司的任務就是：在百姓面前持守他們聖潔的天職，也就是他們所受的呼召，要在他們一切盟約生活中反映出上帝的性情。因此，就有了這看似永遠讀不完的一長串內容，記載著關於潔淨與不潔淨的律例典章，讓以色列百姓知道究竟哪些食物才是他們可以吃的。

我們看以色列的飲食條例，當中規定有些動物是可以當作食物吃的，有些則是禁止食用。同樣地，當時以色列的農夫所栽種出來的果子，在頭三年內不可以吃，第五年出產的果子才可以吃。

有非常多的人看到以色列在舊約聖經裡的飲食條例時，就認為上帝定下這些規定完完全全只是出於醫學或健康的考量，因為從現代的觀點來看，上帝當時所禁止以色列人吃的某些食物，我們現代人發現它們是有可能會帶有病毒的。我們至今依然非常謹慎，我們都有個規矩，禁止人去吃食腐動物；食腐動物專門吃其他動物的屍體，因此很有可能成為寄生蟲的宿主和嚴重疾病的帶原者。健康的考量當然是有的。舉例來說，舊約裡關於吃豬肉的禁令，有可能是因為豬肉很容易受到旋毛蟲病之類的病菌的污染。

但如果我們再更仔細地探討舊約聖經裡關於飲食、關於食物的規定，就會發現這些規定並不全是跟健康或醫學有關的，因為以色列人在舊約裡被禁止食用的某些食物，後來到了新約的時候就解禁了，可是在那個時候的文化環境裡，他們仍然不具備我們現代人所擁有的各種衛生措施。不過，更重要的是，可以吃和不能吃的區別，是在於潔淨與不潔淨。這是根本上的區別。這邊所謂的潔淨並不是指醫學上的潔淨，而是指與動物類別有關的潔淨。

舉例來說，以色列人在飲食方面被規定只能吃馴養的動物，不能吃野生動物。至於那些可以吃的穀物和農產品等等，這些食物大部分都是百姓直接透過栽種農作物而得到的。所以可以說百姓被允許去吃自己勞力的成果，但在吃陌生且來自營地以外的東西時則要特別小心。

你看，就連這種看似無關緊要的飲食顧慮，也表達了這種想要避免被罪污染的渴望。它們其實是一種象徵，表明說這是上帝對這個國家的命令，呼召它要分別為聖，要與一切其他的國家有所分別，因為上帝自己就是聖潔的。上帝自己就是與眾不同的。上帝自己是不同於我們的。上帝與祂百姓之間有著根本上的不同；祂是絕對潔淨且聖潔的，而百姓則是墮落為罪人的受造物，這就是兩者之間的不同。全世界都陷在罪惡之中，但上帝為了救贖祂的百姓脫離罪惡，就使他們作屬祂的國民，並說：「我要使你們與眾不同。我要使你們成為我的代表。你們要聖潔，因為我是聖潔的。我要十分詳盡地給你們制定一套不同於世界的價值觀，讓人們看見你們就知道你們是不同的。」後來對於以色列當中敬虔的人而言，這成了一個事關道德承諾的重大議題；當他們被擄到外國去、被命令要吃外國食物的時候，他們拒絕這麼做，因為他們不想違背這些律法，不想在上帝面前沾染污穢。

可見「上帝的聖潔和人的有罪」這個主題在整個利未記當中都不斷地出現。說到祭司，他們除了要負責這一切的禮儀律以外，在某種程度上也要充當民事管理人員；這個職責後來就交給了士師去執行。此外祭司也是當時的醫生。

我有講過舊約聖經那段篇幅很長的內容，當中提到以色列百姓必須進行一系列嚴格的檢查，為的是要診斷與區別無害的皮癬和有害的大痲瘋。在這樣的案例中，負責做最終診斷的人就是祭司。例如在新約聖經裡，耶穌遇到了大痲瘋病人，祂把他們治癒之後，對他們說：「去把身體給祭司察看。」這就像是在說：「去找你的醫生，請醫生確認你這個可怕的疾病已經確實痊癒了。」

舊約祭司職分的重要層面之一，就在於上帝為他們精心設計的服裝。這在出埃及記就能看到了，就在第二十八章。出埃及記第二十八章，上帝這樣說道：「你要從以色列人中，使你的哥哥亞倫和他的兒子拿答、亞比戶、以利亞撒、以他瑪一同就近你，給我供祭司的職分。你要給你哥哥亞倫做聖衣為榮耀，為華美。」

接著就是非常詳細的描述，提到這些東西的設計細節：以弗得、胸牌、冠冕，以及祭司服裝上的寶石所要刻上的名字，使他們歸耶和華為聖。我們想知道，為什麼祭司的服裝上要有這些細節。上帝給了我們答案。祂說：「我要這些祭司有所不同。我要他們分別為聖，而他們所穿的服裝要有榮耀、有華美。」這一點經常被忽略：在會幕的設計當中，以及在祭司職分的設計當中，上帝所關注的重點就是祂的榮耀，以及祂的榮耀與華美之間的連結。我們經常忽略這一點。華美本身就指向了上帝的本質和性情。因此我們可以總結說，摩西五經裡這些關於敬拜的指示，就是要人們在聖潔的華美中敬拜上帝。

授權

Ligonier Ministries
https://zh.ligonier.org/

翻譯配音：RTV T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