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從塵土到榮耀 - 15 - 大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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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塵土到榮耀(史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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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遠忘不了我第一次前往聖地旅遊的經歷。好幾年來，大家都一直叫我去那裡走走，說我一定會有豐盛的收穫，也會樂在其中。我老是說：「我不想去。我不想去。」最後我還是去了。真是非常難忘的經歷。我們在橄欖山上的一間旅館過夜，從那裡可以俯瞰汲淪溪谷，並且眺望對面的耶路撒冷舊城。我記得有個晚上，我走到旅館後方的庭院，就這樣在深夜裡遠遠望著那堵被燈光點亮的城牆。在耶路撒冷剩餘的城牆左邊，是屬於舊城的一小塊土地，就是大衛當初建立為首都的那個舊城。然後我在漆黑的深夜裡閉上眼睛，想像著當時，大衛的親生兒子押沙龍帶領大批的叛軍向王宮前進，逼得大衛只能帶著家眷逃離王宮的情景。聖經告訴我們，大衛在逃亡的那一晚曾經走到汲崙溪谷，邊走邊哭。當我站在那裡想像大衛的遭遇時，一股對於歷史的特殊感觸使我感到相當激動，因為距離大衛當初被膏抹作以色列君王，已經過了超過三千年的時間了。我記得，過了許多年之後，有一次別人問我：「史普羅啊，將來到了天國的時候，除了已逝的親人和愛人以外，在教會歷史上你最想見到的五個人是誰？」我不記得我那一次究竟是提到哪五個人，但我知道其中一個就是大衛。我就是想見見大衛。歷史上最文武雙全的人，肯定非大衛莫屬。赫伯特‧馬庫色（Herbert Marcuse）這位二十世紀革命哲學家最知名的著作，叫作《單向度的人》。這肯定是最不適合用來形容大衛的稱號了，因為大衛是能力相當多元、擁有極深內涵的一個人。他是一個非常奇特的矛盾集合體。也難怪有些人說，他狀況好的時候，就非常、非常好；但當他狀況不好的時候，就真的非常可怕。我們在這個人的一生當中可以看到人性的偉大，也能看到人性敗壞的深度。我想，這就是我喜歡大衛的原因之一。因為他非常真實。

我記得齊克果曾經這樣說過：「我要抱怨的並不是這個時代的邪惡。我要抱怨的是它的微不足道又缺乏熱情。」他又說：「每當我感到鬱悶的時候，我就會翻閱舊約聖經，因為在聖經裡，我看到書中的人們又說謊、又殺戮、又欺騙、又偷竊、又姦淫。簡單地說，他們跟我們有著同樣的愛恨情仇，而不是編造出來的聖徒或虛構的英雄。」大衛就是這樣真實的一個人。上次課程結束的時候，我們講到了君王制的開始和第一任君王掃羅。我們看到掃羅的君王生涯有個風光的開始，但在曇花一現之後就墮落了，陷進各種階級腐敗之中。他不但胡言亂語，又嫉妒大衛、向大衛發怒，而且還向行巫術的人求問，去隱‧多珥拜訪交鬼的婦人等等。於是掃羅這位傑出的戰士，最後死在了戰場上。我們在撒母耳記下第一章讀到了這件事情的報導。我們也讀到大衛得知了這個消息──那個曾經不斷尋索他性命的人，已經戰死沙場了。我們在撒母耳記下第一章17節讀到這樣的記載：大衛作了這首哀歌，哀悼掃羅和他兒子約拿單，且吩咐將這歌教導猶大人。這歌名叫「弓歌」，寫在雅煞珥書上。歌中說：以色列啊，你尊榮者在山上被殺！大英雄何竟死亡！不要在迦特報告；不要在亞實基倫街上傳揚；免得非利士的女子歡樂；免得未受割禮之人的女子矜誇。基利波山哪，願你那裡沒有雨露！願你田地無土產可作供物！因為英雄的盾牌在那裡被污丟棄；掃羅的盾牌彷彿未曾抹油。約拿單的弓箭非流敵人的血不退縮；掃羅的刀劍非剖勇士的油不收回。掃羅和約拿單──活時相悅相愛，死時也不分離──他們比鷹更快，比獅子還強。英雄何竟仆倒！戰具何竟滅沒！

掃羅生前不斷地追殺大衛，尋索大衛的性命，而大衛雖然有不只一次的機會可以殺死掃羅，卻不願意出手，因為掃羅是君王，是耶和華的受膏者。如今大衛寫哀歌弔唁這位君王。就像我說過的，大衛的一生是一段充滿矛盾又錯綜複雜的故事。大衛有很多身分。首先，他是一個天才兒童。我總是對偉大音樂家的故事深感興趣，例如莫札特等人。他們在很年幼的時候，就已經在各自的領域和才藝方面取得了非比尋常的成就。但是大衛只不過是一個在野地為父親照顧羊群的牧童而已。他保護羊群，抵禦獅子和熊的攻擊。當以色列人因為非利士人的勇士歌利亞而嚇得畏縮不前的時候，我們看到大衛出場了。以色列軍隊在山谷一端安營，而非利士軍隊則是在另一端安營。在好幾個星期當中，這位非利士勇士每天都會來到山谷中間。這個巨人歌利亞向以色列軍隊罵陣，要他們也派一個勇士出來，要透過一對一對決來決定這場戰鬥的勝負。但是以色列軍隊裡沒有一個人敢接受這個挑戰。

而掃羅王也躲在自己的帳篷裡瑟瑟發抖。然後耶西派他最年幼的兒子大衛來到營裡，帶點食物給哥哥們，確保他們有吃飽。這個男孩就來到了營裡。出現在他眼前的景象，就是這個巨人叫囂著向以色列人挑戰，要他們派出一個勇士來跟他決鬥。這個年輕又充滿理想的男孩實在搞不懂這是什麼情況。他左顧右盼。哥哥們在哪裡？國王在哪裡？為什麼沒有人出來應戰？這些軍人不就是要來為榮耀而戰、為保護百姓而戰的嗎？大衛忍無可忍，因為這個非利士人不但羞辱以色列百姓，甚至還狂妄又傲慢地嘲笑以色列的上帝。於是大衛對國王說：「讓我去吧。」國王說：「你只是個孩子，我不能讓你去。」大衛說：「為什麼？我可以打敗這個巨人。上帝曾救我脫離獅子，也曾救我脫離熊。讓我上戰場吧。」由於沒有其他人敢接受這個挑戰，而掃羅日復一日、週復一週不斷聽歌利亞的嘲笑也聽煩了，於是最後他決定吩咐手下把他沉重的戰袍交給大衛穿上，但是大衛穿著這身戰袍連動都不能動。大衛說：「我得脫下來。我沒辦法穿戴這些東西。我不需要任何鎧甲。我只需要甩石的機弦和五塊光滑的石子。萬軍之耶和華必將這個人交在我手裡。」然後，男孩大衛隻身走進了這個死蔭的幽谷。這個男孩要面對的不是一般人，而是一個巨人。

歌利亞看到這個男孩走上前來的時候，非常生氣。歌利亞覺得自己被污辱了，就說：「難道我是一條狗嗎？」大衛說：「我來攻擊你，是靠著萬軍之耶和華的名。」他用機弦甩出石子，命中巨人的前額，巨人便倒地死亡。就在那個當下，大衛跑了過去，用歌利亞的刀砍下歌利亞的頭，並把他的頭顱提了起來。這聽起來就像童話故事，但卻是記載在聖經裡的真實歷史。難怪這個男孩立刻就成了以色列百姓心目中的英雄。這只是大衛赫赫戰功的開頭而已。舊約歷史上最偉大的戰士究竟是誰？這或許有待討論。有人可能認為是約書亞。但是說到軍事上的傳奇和戰功，就沒有其他人比大衛更優秀了。在那個時代，他是集巴頓將軍、石牆傑克森、漢尼拔和亞歷山大大帝於一身的戰士。事實上，大衛早年生活的記載所呈現出來的形像，幾乎是時不時就會變得像野蠻人的一個人。有時候，他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受人敬重的將軍，像凱撒那樣。他反而比較像是匈奴王阿提拉之類的蠻族。有一段時期，他在死海附近的洗革拉地區四處遊蕩與劫掠。他就像羅賓漢。他本身是被掃羅追殺而逃亡的人，而且他身邊也跟著一群三教九流的士兵。他們成了當時四處劫掠的游擊隊，是一群嗜血、冷酷、兇殘的人。看著大衛這個時期的生活，你不禁會納悶聖經怎麼會稱這個人是合上帝心意的人。

但是，除了身為戰士與土匪以外，你會發現這個人也非常感性。他擁有詩人和音樂家的心靈。大衛肯定是以色列的桂冠詩人，而他在文學著作上的成果也通過詩篇傳到了我們手中。在整本聖經裡，沒有任何文學作品能比大衛的詩歌揭示出更深的情感，或提供一道更明亮的窗口，讓我們了解一個敬虔之人的靈魂是如何如鹿切慕溪水一般地切慕上帝。他不但擁有文學創作的天賦，同時也是一位傑出的音樂家。他實在是一位非常厲害的音樂家，他當初就是因此而受精神錯亂的掃羅王邀請進入王宮的。當掃羅陷入沮喪、陷入鬱悶及錯亂的時候，他就會請大衛過來，大衛就會來彈琴。當他彈琴的時候，音樂非常優美，甚至能把臨到掃羅身上的惡魔給趕走。所以大衛會為當時的宗教生活創作一些相關的樂曲。不過，除了身為天才兒童、戰士、土匪、詩人和音樂家以外，大衛最廣為人知的應該是他身為國王這件事。他實在是舊約裡最崇高的王權象徵，是個了不起的君王。雖然他登上王位的過程相當曲折，而且在跟隨掃羅的人群當中還出現了強烈反對大衛的勢力；他們試圖要讓掃羅的兒子繼位，建立一個以血緣為基礎的王朝；然而，上帝早就通過撒母耳的膏抹講明了王位人選；祂叫撒母耳膏抹大衛作王，所以大衛就是上帝所揀選要作以色列王的人。後來，當大衛終於平息了內戰、使百姓團結在一起的時候，他的王朝就開始蓬勃發展了。

六〇年代，當我還在荷蘭讀高中的時候，我住在阿姆斯特丹外面，而我的學校就在城裡。我還記得荷蘭人有多喜歡談論十七世紀。他們似乎從來不曾停止談論十七世紀。他們所有的觀光指南裡面都會提到林布蘭的故居。他們經常提到這個小國家在當時所產出的偉大藝術品。因為在十七世紀的一小段期間裡，這個面積狹小、總是快被大海吞沒的國家在商業貿易和海軍武裝上有著傲視全球的力量。所以荷蘭人稱那個時期為他們的「黃金年代」。希臘有希臘的黃金年代，羅馬有羅馬的黃金年代，荷蘭也有荷蘭的黃金年代。而這個與三大洲接壤、國土呈帶狀又面積狹小的中東國家，也有自己的黃金年代。以色列的黃金年代，就是大衛作王的時期。因為當大衛作王的時候，他征服了以色列周圍所有威脅他們安全的國家。他使以色列的疆界首次從但延伸到別是巴。他開啟了以色列歷史上最繁榮的時期，而且他不但是一位強大又仁慈的君王，也是一為非常能幹的管理者。這實在不太常見，歷史上很少有這種能詩能文又富有魅力的英雄。他也是一位外交大師。他做了一個相當聰明的選擇：在他剛打下一座屬於耶布斯人的城池之後，在他征服那個城鎮之後，他並沒有把首都遷往北方或遷往南方，沒有選擇討好互相敵對的勢力，也就是以色列的聯邦軍和邦聯軍。他反而是決定把首都設立在一個全新的地方。他把他政府的總部、他君王的寶座設立在耶路撒冷。耶路撒冷，平安之城，就是他命名的。這城原先被稱為「餅之城」，如今成為上帝同在的象徵。聖殿將被建立在這個城市裡。那位救贖者也將來到這座城市，在這裡被釘十字架。這就是錫安山。猶太人至今仍然經常會說：「明年在耶路撒冷見。」這座城市也是當今世界上最具爭議的一塊土地。它在大衛的王朝下崛起，具有特別突出的重要性。就算我們不看大衛在聖經裡所佔據的顯著地位，他在世俗歷史上也是一個十分有名的人物，因為他以君王的身分在古代成就了豐功偉業。但我認為，我們對大衛最印象深刻的部分，是他所犯下的滔天大罪。大衛無論做什麼，都做得轟轟烈烈。他因為貪戀拔示巴而扯上的麻煩可不是鬧著玩的。他被愛情沖昏了頭，被慾望蒙蔽了眼，不但是犯下了通姦罪，而且還進一步濫用自己身為君王的權力，把他手下一位忠心的士兵給派到最前線去，故意讓這個士兵陷入險境，並且戰死。大衛就是這樣陷害拔示巴的丈夫。然後他把拔示巴占為己有，又使她懷孕。

於是上帝差遣先知拿單去找大衛。拿單講了一個令人難忘的比喻。他對大衛說：「在一座城裡有一個對國王忠心的人。他很貧窮，幾乎一無所有。但他有一隻小羊，一隻小母羊羔，而且他愛這隻小羊。他讓這隻羊住在他家裡並吃他所吃的。他非常細心照顧這隻小羊。城裡還有一個富戶；這個富戶擁有許多牛群羊群。有一天他看到那個窮人所擁有的這隻小羊非常美麗，於是他出於驕傲，就把這隻小羊從窮人手中偷走了。」大衛聽完這個故事，就說：「行這事的人該死！你去把那個人找出來，我要嚴厲地懲罰這個人，伸張正義。」就在這個時候，拿單講了那句經典名言：「你就是那人！」大衛的失敗比歌利亞的失敗還要更慘重，因為大衛的失敗是靈性方面的失敗。從許多方面來看，大衛似乎將要開始重蹈覆轍了，即將陷入墮落與敗壞之中，就像前一任君王掃羅在位時的情形那樣。但是掃羅和大衛之間最大的差別就在於大衛悔改了。在舊約聖經裡，大衛成了一個極佳的榜樣：他經歷了敬虔的覺醒，意識到自己在屬靈和道德方面的徹底失敗，並意識到自己必須完全且唯獨地倚靠上帝的恩典才能得救。而大衛在這件事情上悔改的深度，我們可以在詩篇第五十一篇裡看到。每一個研讀舊約聖經的人都應當非常仔細地閱讀詩篇第五十一篇，以便明白何謂在聖潔且公義的上帝面前傾心吐意，以及何謂別無所靠、唯獨只倚靠祂的憐憫。所以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大衛確實是合上帝心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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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gonier Ministr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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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配音：RTV T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