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宗教改革——過去、現在與未來
第一章 重價的珍珠
人的罪性
宗教改革還有一項寶貴遺產值得在此一提:改教家對人的罪性有清楚的認識,當時的神學討論非常關心這項議題。對路德(或加爾文)來說,尚未重生的人心極為敗壞,以致人既無力(在道德和理智層面)正確地認識神,又天生喜愛偶像崇拜。這點意味著,人類總是試圖按照自己的形像來造神,總是試圖根據自己的方式來敬拜祂,總是試圖敬拜自己或人類的外形,而非勇敢地面對站在聖潔之神面前的經歷,並根據神的方式來親近祂。我認為當我們考慮改革我們的崇拜時,這點可以帶來兩方面的應用。

我們對這世界的回應
首先,在我們的做法方面,這點顯示我們不可過於看重周遭世人的聲音。今天有很多人去聆聽X世代、新紀元運動(the New Age Movement)或其他任何人要對教會說的話。從一個角度來說,我們當然要用X世代、新紀元運動成員⋯等人能理解的方式來傳福音。
正如我之前提過的,改教家把「向平信徒傳福音」置於他們整個計劃的核心;而且我們必須明白一件事,當我們向世人傳福音時,這些人已經不再對聖經故事有任何基本認識,甚至對神也沒有任何概念。我在大學裡有一位同事,他在英文系負責教導彌爾頓(John Milton)的《失樂園》(ParadiseLost),而他必須在第一堂課講解「你需要知道關於神的十件事」,其中包括非常基本的道理,例如神是完美和非物質的。這件事顯示西方世界如今對聖經有多麼無知。
然而,儘管我們這麼說,但X世代和新紀元運動實際上告訴教會的是:人心根深蒂固地喜愛崇拜偶像,人們會做任何事並相信任何事,但就是不願面對三一真神在他們生命中的種種宣告。因此,我們需要聆聽這世界的聲音,看看他們要問的問題,他們抱持什麼想法,以及他們使用什麼語言;但我們必須把這一切放在更大的背景裡面(這背景就是人的罪性和喜愛偶像崇拜)來瞭解,以及提防那些誤解宗教改革的人,這些人以為宗教改革廢除了特殊恩典和普遍恩典之間的區別,或者用更通俗的話來說,他們以為宗教改革不明白人類有多麼喜愛偶像崇拜。

我們對自己的回應
第二,認識人的罪性應該也會使我們進行自我檢視。我們已經蒙神救贖,但我們是活在「得救」和「最終在天上得以完全」的過程當中。我們也是喜愛拜偶像的人。我們就像那些以色列百姓一樣,很可能為自己打造金牛犢,然後找藉口說自己在敬拜三一真神耶和華。
因此,我們需要常常檢驗自己的動機,看看自己為何在崇拜或其他方面採取目前的立場。當人們希望看見基督教向最新的文化潮流投降時,我們當然要反對他們;但我們也要確保自己在這麽做的同時,沒有把嬰孩連同洗澡水一起倒掉;或者說,我們在維護傳統的時候,不要只是因為我們喜歡或習慣於傳統。

我們對宗教改革的回應
這帶我們進入最後一個重點:我們必須記住,宗教改革是發生在五百多年前的事,而就像所有的歷史事件一樣,它必定跟當時人們的思考方式和所關心的事密不可分。當然,這不是說宗教改革跟現代毫無關聯——我在這幾章的主旨,就是要反對這種主張。然而,這表示我們必須記住,我們不能僅僅只是越過歷史的鴻溝,並在現今完全仿效人們在過去所做的事。改教家的作品並不是聖經。改教家是被神重用的人,但他們在行動上被神激勵的方式,跟救贖歷史裡的人物被神激勵的方式不同。
更正教徒並沒有免疫於以下這些事情:偶像崇拜、膜拜聖徒,以及不加辨別地順從傳統的權威。正如我在本章一開始所說的,我們不可將改教家當成絕不會犯錯的人。

我們應當帶著欣賞而又具批判的態度去看待他們;欣賞是指我們要承認他們對聖經的教導有深刻的洞見,而批判則是指要記住他們跟我們一樣,都只是有罪的凡人;他們能夠達到驚人的成就,但也能夠犯下災難性的錯誤。
在這幾章當中,我想要探討的是他們的成就而非錯誤,但我們別忘了唯有聖經能使我們對神有真實且毫無玷污的認識;並且唯獨信靠基督(而非信靠路德、加爾文或任何凡人)才能拯救我們。pp4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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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楚門(Carl R. Trueman)(1967-)
卡爾.楚門(Carl R. Trueman),1967 年生於英國達德利(Dudley),是一位深具改革宗神學底蘊的歷史神學家與思想家。他同時也是信正長老會(Orthodox Presbyterian Church, OPC)的牧師,現任教於美國葛羅夫城市學院(Grove City College),擔任聖經與宗教研究系教授。他早年於劍橋大學取得古典文學碩士學位,隨後在亞伯丁大學獲得教會史博士學位,並曾於英國與美國多所神學院與大學任教,包括費城西敏神學院(Westminster Theological Seminary)。
楚門以其清晰的思辨與忠於正統信仰的立場聞名。他的學術研究主要集中於宗教改革史、清教徒神學、信條神學與現代文化思想批判。他深受加爾文與清教徒傳統影響,強調信仰的理性根基與教會歷史的延續性,反對任何與聖經權威相違的主觀主義與現代主義傾向。
在眾多著作中,《現代自我的興起與凱旋》(The Rise and Triumph of the Modern Self)可說是楚門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他在書中追溯「表達性個人主義」(expressive individualism)與「性革命」的思想根源,指出當代西方文化如何以「內在情感的真實」取代了「上帝啟示的真理」作為自我理解的中心。楚門指出,這樣的文化轉向是人類從神中心轉向自我中心的結果,反映出人類墮落後持續的自我偶像化傾向。
他在另一部作品《奇異的新世界》(Strange New World)中,進一步以更簡明的方式呈現這一思想路線,幫助教會信徒理解當前社會的道德與身分危機。楚門同時強調,教會必須以神學上的清醒與歷史的自覺面對文化挑戰,回到聖經啟示與信條信仰的根基,重新建造教會的思想與敬拜生命。
除文化分析外,楚門也長期關注教會信條與公認信仰的價值。他在《信條的必要性》(The Creedal Imperative)一書中指出,信條不僅是教會的歷史遺產,更是護衛真理、訓練信徒、維繫合一的重要手段。教會若失去信條,就會喪失神學定向,最終讓敬拜與教義隨文化潮流而漂流。
卡爾.楚門的神學與思想之所以在當代改革宗群體中產生深遠影響,正是因為他在後現代的混亂之中,堅持以聖經與歷史信仰的透鏡審視文化現象。他提醒教會,唯有回到上帝話語的客觀真理,承認人是照神形象所造並為神而活的受造物,才能在這個以自我為神的時代,見證福音的真光與真理的榮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