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聖靈是誰？ - 12 - 使人成為嗣子的靈

兒童需要父母。然而，在某些時候，這種需求會更加強烈。這些情況大多涉及困境和痛苦。當保羅談到上帝的眾子向父親呼喊時，他指的就是這種時刻。即使在最悲傷的時候，在最缺乏的階段，上帝的孩子依然能自信地向祂呼喊，並相信祂渴望他們的祈求。由於聖靈的工作，上帝的眾子享有這種特權。聖靈把我們從黑暗中帶入上帝家庭的光中，並轉變我們，使我們與完美兄長耶穌的形像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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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靈是誰？(傅格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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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是在十五歲的時候，我第一次讀到了約翰·衛斯理的父親的一些話。衛斯理的父親曾寫信給他，說：「兒子啊，聖靈的內證就是基督徒信仰最強有力的證據。」這些話記載在衛斯理的作品第十二卷的第100頁。你先不要以為我小時候是個神童，很小就讀了十二卷衛斯理的作品，實際上我是在一部關於衛斯理的電影中第一次看到這句話的，而且，當時我還是初信的基督徒，聖靈的工作對我來說相當新鮮，所以我印象很深刻。「兒子，聖靈的內證就是基督徒的確據。」當時我並不太明白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但很顯然，衛斯理的父親所說的，就是保羅在羅馬書第八章15節寫的那些非比尋常的話：「你們接受的，不是奴僕的靈，使你們仍舊懼怕；你們接受的是使人成為嗣子的靈，使我們呼叫『阿爸、父』；聖靈親自和我們的靈一同證明我們是上帝的兒女。」我們一直都在探討聖靈在不同方面的事工，但我們的查考算不上詳盡，還有不少關於聖靈的教導我們尚未深究。但我想用保羅在這節經文裡用來描述聖靈的術語來結束這一系列的學習，也就是「使人成為嗣子的靈」。

加爾文的著作《基督教要義》第三卷中有一段非常精彩的說法，講的是聖靈在信徒生命中所做的工作。他是這樣說的：「聖靈的首要頭銜…」他的原話是：「聖靈的第一個頭銜就是『使人成為嗣子的靈』。」加爾文對聖經是非常熟悉的，所以他所說的「第一個」並不是指時間上的順序。「使人成為嗣子的靈」這個稱呼，只有在羅馬書第八章和加拉太書第四章出現，所以加爾文不是說這是給聖靈的第一個頭銜，他的意思是，這是一個卓越超然的頭銜，是給聖靈的一個最高級別的頭銜。他是這樣說的，我也很認同，他說當我們查看整本新約中關於聖靈的事工時，我們會明白，上帝的靈被賜給我們的最終目的，就是使我們得以重生進入上帝的家，使我們得以活得像上帝的兒女那樣，尤其是使我們意識到我們確實是上帝的兒女。你幾乎可以用兩句話來總結羅馬書第八章的內容，第一句就是開篇的那個福音：「那些在基督耶穌裡的，就不定罪了。」第二句則是結尾那句話：「沒有什麼能叫在基督裡的人與上帝的愛隔絕。」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上帝將我們從罪人受咒詛的囚牢中領了出來，並把我們帶進祂的家，祂以天父的身分應許我們，祂會使萬事互相效力，叫那些愛祂的人得益處，好叫那些被寶血買贖而成為祂兒女的人，能效法祂獨生愛子的形像，也就是我們的主耶穌基督。這就是基督徒生活的全部，聖靈工作的目標，就是要將我們帶進上帝的家裡，並使我們意識到我們是上帝家中的一分子，並使我們得以確實地像上帝家中的兒女那樣生活。

有哪位父親會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這樣呢？這就是天父要祂兒女經歷的恩典，祂要我們能夠看著祂，叫祂「阿爸、父」，……記得這個系列剛開始的內容嗎？我們有看到，有時候在舊約聖經的記載中，「聖靈的臨在」和「上帝顯明祂的面」這兩件事，有著十分緊密的關聯，這就是聖經在這方面的教導的巔峰，當上帝的靈通過耶穌基督來到我們這裡時，就向我們顯明了聖三一的第一個位格的臉面，也就是天父的臉面，這就是其中一個原因，不是唯一的原因，而是其中一個原因，說明為什麼新約聖經幾乎從頭到尾都讓我們看到，基督徒向上帝禱告時稱祂為他們的天父。每次我們以主禱文禱告的時候，都以「我們在天上的父」開頭；每次我們互相稱呼「弟兄姊妹」也是這個原因，我們是天父的兒女，從某種意義來說，這就是對基督徒身分最為全面的描述——我們是祂的孩子，祂作為我們的天父，看顧我們，祂賜給我們祂的聖靈，就是為了使我們確信這個美好的事實。

我有一個朋友，他是一位宣教士，他和他太太在宣教當地收養了一個小女孩，我忘不了他告訴我的這個故事，就是那個小女孩在心境上脫離原先的家庭，並最終完全融入到這個新家庭的過程。他說有一件令他困擾許久的事就是，儘管這個小女孩是他合法的女兒，但這女孩連一句簡單的「爸爸」都喊不出口。我這個朋友已經很努力了，他把她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來愛，他教導她，也完全地接納她，但他始終都沒從她口中聽到一聲爸爸。直到有一天，女孩走到他的書桌前，手裡拿著一隻小小的鞋子對他說：「爸爸，我把鞋帶用斷了。」他說他當下感動到幾乎想衝出去買下一整間鞋店。雖然這女孩本來是另一個家庭的孩子，但現在她已經逐漸意識到，她是真正地屬於現在這個家庭了。

當我們從黑暗中被帶入光明的時候，當我們雖是罪人卻被算為義的時候，我們的意識並不會非常自然地、主動地享受福音所帶來的所有特權，所以聖靈要在我們的生命中工作。有時候這個過程很直接，有時候則是很戲劇化，很多時候，我認為我們基督徒在生活中，要經歷一個緩慢的、聖靈所賜的過程，然後才會真的意識到自己是上帝的兒女，並且相信我們真的是祂的孩子。

而這就是保羅要我們注意的重點，他說：「你們接受的，不是奴僕的靈，使你們仍舊懼怕；你們接受的是使人成為嗣子的靈，使我們呼叫『阿爸、父』。」你可能會納悶，保羅這句話為什麼是說「成為嗣子」？難道保羅不相信上帝也有女兒嗎？對此，有些人給出了解釋。你們如果有讀過簡·奧斯汀的《傲慢與偏見》，可能就會知道這個解釋是怎麼說的。《傲慢與偏見》中的家族所面臨的問題是什麼呢？答案就是，班內特先生只有女兒。只有女兒會帶來什麼問題呢？那個年代，在整個西方世界裡，女兒是沒有繼承權的，也就是說整個家族很可能會失去一切，因為所有的產業都會落在最近的男性親屬那裡，故事中的這個親屬剛好是個很狡猾的角色。聖經成書那個時代也是這樣子，女兒沒有繼承權，只有兒子有繼承權。這就是保羅這樣說的原因，就是不管你是男人還是女人，不管你生來是兒子還是女兒，所有在基督裡的人都成為了上帝的兒子，因為，在基督裡，我們都將同享那榮耀的產業。

他在第18、19節所強調的正是這點，不是嗎？「我看現在的苦難，與將要向我們顯出的榮耀，是無法相比的。」那是什麼榮耀呢？就是第17節說的：「……是兒女，就是後嗣，是上帝的後嗣，也和基督一同作後嗣；我們既然和他一同受苦，就必和他一同得榮耀。」所以上帝使我們作祂的後嗣，以便將祂在耶穌基督裡為我們預備的所有福分，全都帶來給我們，並藉由那使人成為嗣子的聖靈在我們心裡工作，從而將這些福分施行在我們身上。

這段經文中有個特別值得關注地方，保羅是這樣說的：「你們接受的是使人成為嗣子的靈，使我們呼叫『阿爸、父』。」現在你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了，他是在說，聖靈的事工之一就是在我們裡面動工，好叫我們的心知道天父對我們的愛，以至於我們可以放膽地稱上帝為父。這不僅僅是敬拜儀式的一部分，而是我們的生活中的一個現實。我再強調一次，保羅在這裡所用的動詞非常重要，即使你沒學過希臘文，我認為你也可以抓到這個動詞的精髓，他用的動詞就是 krazen，這是一個擬聲詞，表達了一種大聲的呼號。實際上，福音書中耶穌在十字架上大聲呼叫天父時，也是使用這個動詞；希臘文聖經的詩篇也是這樣用的，可憐的詩人在呼求主垂聽他的呼喊時所用的也是這個詞。這並不是嬰兒有時發出的那種撒嬌的哭泣聲，我還真的聽過有人這樣解讀，他們說聖靈的工作就是要帶給我們這種平靜的感覺，讓我們彷彿像在母親或父親懷裡酣睡的嬰兒一般，但保羅根本不是這個意思。保羅在這裡所說的是一種危難，他說的是一種苦難，一種痛苦，他說的是一種真的會令人大聲哭喊的處境。你回想一下，你有沒有過這樣的經歷：你在夏天的街道上奔跑，結果不小心跌倒撞到頭，鼻孔也不停出血，在這麼慘痛的情況下，你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如果你是個孩子，你會大喊：「爸爸，爸爸！幫幫我！」希望你的父親馬上就來幫助你了。這就是保羅在這裡要描繪的畫面。有一件事，我認為相當了不起，就是「我是上帝的孩子、我是上帝的兒子」這種感受並不是一種獎勵只保留給最優秀的基督徒，彷彿是說：「你必須達到某種程度的聖潔，我才會在你有困難的時候前來幫助你。」而是說：「哪怕是最軟弱的基督徒，在他最絕望的處境當中，他心裡也會有這樣的確據，確信我就是他們的天父。」

而這件事的證據就是，當信徒面臨這樣的處境時，他們不會哭喊著說：「上帝啊，如果有上帝就好了！」而是會呼喊：「天上的父啊，快來，來幫幫我！」你有注意到這點嗎？你也許有一些朋友不是基督徒，當災禍臨到他們時候，當他們經歷艱難的歲月時，他們可能也會去教會，甚至可能成為教會的會友，但如果他們不是真信徒，那麼他們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會是：「我不懂上帝怎麼會允許這種事發生在我身上。」或者他們會喊道：「上帝啊！」如果他們去的教會會念主禱文，那他們可能也會跟著說：「我們在天上的父……」但這並非發自內心，只是一個儀式罷了。而真信徒則不是這個樣子的，真信徒有這種深植於心的觀念，有時候可能連我們自己都沒察覺，就是在危急的時刻，我們會本能性地喊出：「父啊！」正是這種呼叫，保羅說，正是在這種呼叫中，聖靈親自和我們的靈一同證明我們是上帝的兒女。這太驚人了，不是嗎？但這就是一位父親的作法。如果你就是一位父親，你會希望你的孩子感到安心。我記得我父母以前常對我說：「孩子啊，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心裡就會想說：「他們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我母親以前常對我說：「孩子啊，如果我發生了什麼事……」我總是會想說：「什麼叫作『如果我發生了什麼事』？每天都有各種事情發生呀！」「不管你發生了什麼事，我們都會作你堅強的後盾，要知道我們愛你，我們會全力支持你。」如果有罪的人類父母尚且如此，記得耶穌怎麼說的嗎？「你們雖然不好，尚且知道拿好東西給兒女，更何況你們在天上的父，豈不更將聖靈給求祂的人嗎？」

因此，上帝給了我們這奇異的恩典，上帝賜給我們「使人成為嗣子的靈」，在我們遇到困難與危機的時候，我們可以向祂呼求，當我們口裡發出呼求的時候，我們就真的意識到：「我真的是上帝的孩子，祂真的是我的天父，無論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我知道，有祂在，我就是安全的。」非信徒是不會有這種經歷的，因為他們不是上帝的兒女，所以他們無法出於直覺地喊出「天父啊！」但當我們被上帝的靈重生的時候，當聖靈在我們裡面工作、對我們的生命動工的時候，這就成為了根植於心的本能。你也很清楚這點，對嗎？多麼神奇的事！實際上，你太習慣了上帝兒女的身分，以至於你會忘記這是一個多大的特權，到了某些事情發生的時候，你才想起來說：「父啊，我快忘了我有這個特權，我十分感謝祢，因為祢所賜給我的聖靈，就是那『使人成為嗣子的靈』，這位聖靈和我的靈一同證明，證明我真的是上帝的兒女。」

接下來就是我想探討的最後一個主題，既然上帝已經將祂愛子的靈賜給了我們，收養我們進入祂的家中，讓我們的良心知道我們真真實實是屬於祂的，那麼，還有另一個議題必須探討，而保羅在羅馬書第八章這邊也都是在處理這個議題的：上帝對祂兒女所存的終極目標是什麼？我想，比較大眾的回答大概是：「上帝的終極目標，是使萬事互相效力，叫愛上帝的人得益處，就是按祂旨意被召的人。這就是為什麼祂預定我們，呼召我們，稱我們為義，使我們得榮耀。」但問題是：這節經文裡所謂的「益處」是指什麼？我發現我們有時候會傾向說出這樣的話：「我知道上帝是真的愛我的，因為有各種好事發生在我的生命中。」那如果有各種壞事在你生命中發生，又該怎麼辦呢？懂我意思嗎？我們不能擅自定義這段經文所說的「益處」，其中一個原因是，在這段經文中，上帝已經親自定義了祂所要帶來的益處：「上帝預先知道的人，祂就預先命定他們和祂兒子的形象一模一樣，使祂的兒子在許多弟兄中作長子。」

因此，上帝的終極目標、聖靈的事工的目的，就是要榮耀主耶穌基督，讓主耶穌能像希伯來書第二章所說的那樣，站立在天父的面前，說：「父啊，我把祢所賜給我的孩子帶來了，這些人就是祢所賜給我的家人，我的弟兄姊妹。」聖靈在我們心裡工作的原因，就是為了要帶我們脫離我們的本性，我們生來就是悖逆的，是充滿恨意的，而不是愛主的人。使徒約翰，就是那充滿愛的使徒，說我們生來是魔鬼之子，但因著上帝的恩典，我們被帶入了祂的家中，在上帝的家中，聖靈越來越多地將我們形塑成上帝的愛子耶穌基督的模樣，因為上帝想要讓耶穌在許多弟兄中作長子。因此，在你的基督徒生活中，聖靈使你越來越像基督，好叫你的弟兄姊妹們得以說：「這個人哪，真的是越來越像主耶穌了！」

當我還小的時候，我總是跟著大我將近三歲的哥哥去上學，我跟著他一路從國小上到高中，在某些方面，他的表現令我望塵莫及。好巧不巧，在小學的時候有好幾年的時間，我班上的老師就是當初那位教過我哥哥的老師，這對我不太有利。總之，伍姿老師令我印象深刻，我覺得伍姿老師很賞識我哥哥，而我帶給她的感受則是剛好相反。伍姿老師有一個很古怪的習慣，每天她都要我們在教室前面排好隊，然後像這樣把手伸出來，她就會檢查看我們有沒有把手洗乾淨，檢查完畢之後呢，我們就要把手翻過來，讓她檢查我們的指甲乾不乾淨，接著她會檢查我們的鞋子，因為男孩們踢足球的時候有時會把鞋子給弄破了。接著呢，是只有我們那個年代才會有的事，她會繞到我們後面，第一輪是看看我們的頭髮裡面有沒有什麼髒東西，最後一輪則是檢查我們的鞋後跟，要看我們有沒有像真正的紳士那樣把皮鞋後跟擦得跟前面一樣雪亮，然後她會先讓那些最乾淨、最聰明的男孩回座休息，以此作為一種獎勵。這是每天都有的例行檢查，但我印象最深刻的只有一次，那一次只剩我一個人還站在那裡，其他男孩都已經回座了。她對著我尖叫，而她的聲音很尖銳，她對著我大喊：「傅格森！你一點也不像你哥哥！」喊完後才讓我回座。這好像對我幼小的心靈造成了創傷。

但成為了一名基督徒之後，我開始默想這些經文，我就想：我真希望伍姿老師有上天堂，這樣，當我在天上見到她的時候，就可以對她說：「伍姿老師，妳還記不記得妳以前對我說過的一句話？妳對我說『你一點都不像你哥哥』，妳看我現在像不像？我不是指我肉身的兄長，我是指我的救主，耶穌基督。」我們一點也不像我們的兄長，但聖靈對主耶穌的愛就在於：聖靈決意要藉著上帝的恩典來形塑我們的個性，使我們越來越像我們的兄長耶穌基督，使祂在許多弟兄中作長子。聖靈是何等地深愛聖父，以至於使我們重生進入聖父的家中；聖靈是何等地深愛主耶穌，以至於使像我們這樣的罪人成為主耶穌的樣子。所以我們不只要讚美聖父、讚美聖子，更是要和聖父、聖子一起，和耶穌基督的整個教會一起來讚美聖靈的名，並感謝上帝所賜下的禮物。

我們來禱告——主啊，我們感謝祢賜下聖靈，我們不但為此感謝祢，也因祢向我們顯明祂工作的方式而感謝祢；我們想要順服聖靈，再也不想讓聖靈憂傷；我們求祢藉著聖靈，使我們越來越像我們的主耶穌基督；我們這樣一起向天父祢禱告，是在聖靈的能力中，奉我們的救主耶穌的名禱告，阿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