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從保羅的救贖論看基督的復活——中心主題的發展

基督的復活

復活是基督的救贖

當我們把復活稱為基督的救贖時，是從比較廣義的角度來使用「救贖」一詞，類似於這詞在系統神學用法裡的兩種主要含義：釋放或拯救。

事實上，這經常是保羅使用「ἀπολύτρωσις」一詞所表達的意思（羅八23；林前一30；弗一14，四30）。不過，「救贖」一詞也有更特定的含義，用來指一筆贖價，而這個含義被多次用在耶穌的死亡上（羅三24-25；林前六20，七23；加三13，四5；弗一7；提前二6；多二14）。

這些觀察促使我們在此先探討基督的復活與死亡之間的關係。無可否認地，保羅從未切割基督的死亡與復活，他也認為這兩者彼此脫離後就變得沒有意義。加爾文的觀察特別適用於保羅書信，他說新約聖經在單獨提到基督的死亡或復活時，都是以提喻的方式涵蓋彼此。

然而，這兩者的不可分離性，不代表它們之間毫無差別。顯然地，保羅把基督的死亡和復活視為接連發生的不同事件。復活並不是死亡的某個層面或組成部分。事實上，正如加爾文的陳述所反映的，死亡和復活有各自的意義，若忽視其中一方的意義，就可能嚴重扭曲保羅所傳的福音。

我們已試著指出，復活的意義不只在於理智層面，不只牽涉到揭露十字架的功效。我們在此需要強調的是：若把耶穌的死亡抽離出來看待，保羅並不認為這個死亡經歷具有正面積極的意義。這不是要質疑保羅和早期基督教團體的認信，他們都認為耶穌不可能被死亡的權勢拘禁（徒二24），也相信祂受死是「義的代替不義的」（彼前三18）。但在關於基督受死的一切獨特意義裡（特別參看腓二6-8），最基本的莫過於這死亡跟亞當的關聯；這是第二位亞當的死亡（參羅五18-19）。

除非明白無罪的基督替我們成為罪（林後五21），否則就無法正確理解祂的死。從羅馬書八章3節來看，保羅所教導關於罪人死亡的一切，只要作出適當的修正，都可以應用在基督的死亡上。基督替我們成為罪，而祂的死就是這罪的工價（參羅六23）；基督一度忍受的死亡狀態是黑暗的深淵，代表祂暴露在父神的震怒之下。耶穌的死亡本身不包含任何因素，能減輕這死亡的殘酷無情。

因此，我們把復活稱為基督的救贖，這不僅是有意義的，而且也是必要的。直到復活的時刻來到，基督才從死亡的權勢和咒詛底下得到釋放；若非如此，祂的復活就不算什麼。此處的關鍵也是在於跟亞當之間的關聯。復活是耶穌身為末後亞當而得著的拯救；祂所經歷的復活，正是祂從承受忿怒到領受恩典的轉換點。

這絕不是暗示說，保羅妥協基督受死（祂的死是一種贖罪）的絕對必要性和內在功效。但這確實意味著，保羅並沒有混淆「贖價」和「支付贖價所確保的事」，無論這贖價是多麼崇高和寶貴。從保羅的思考方式來看，只要基督仍然處在死亡狀態，撒但和罪惡就尚未被擊敗，或從更廣泛的意義來說，舊世代的轄制尚未被打破。嚴格來講，不是基督的死亡，而是祂的復活（即祂的高升），標示出救贖工作一次而永遠地完全成就。

因此，在類似羅馬書六章10節的經文裡（「祂死是向罪死了⋯⋯」），我們必須仔細區分以下兩者：基督的死是向罪死的行動，以及祂向罪死後所發生的情況。羅馬書六章9節表明，後者伴隨著基督的復活狀態，而死在其中不再作祂的主。

事實上，只有藉著祂的復活，祂的死才是一種向罪死。若人們在建構一套救贖論時，從基督的死直接跳到把這死亡贏得的益處應用在別人身上，這其實是過度簡化保羅自己的觀點。對保羅而言，只有把基督順服至死所贏得的益處，在復活時施行在基督自己身上（藉著聖父和聖靈的工作），救贖的成就才得到決定性的實現。pp158-161

作者介紹

• 1936　生於中國北京。其父親於1948年，曾服事於上海信正長老會（OPC）；適逢趙中輝牧師一家人從中國東北逃難至上海，他父親全家協助趙牧師一家輾轉從上海搭船前往廣東，使得趙牧師能再次年籌創「改革宗翻譯社」於廣州。
• 1958加爾文大學（Calvin College），學士
• 1961西敏神學院（Westminster Theological Seminary），道學碩士
• 1962 西敏神學院，神學碩士
• 1969 西敏神學院，神學博士
• 1962-1963 德國哥廷跟（Universitat, Gottingen）大學，研究生
• 1965 擔任西敏神學院聖經神學與系統神學教授

推薦序

我十分榮幸能在此推薦這本研究保羅神學的精關著作。我認為此書極具啟發性，我很高興此書的英文版能再次出版，使新一代的學者、牧師和老師能得到造就。葛富恩博士的著作值得深入研讀，請讓我提出幾個理由。

• 第一，他很仔細且忠心地詮釋新約聖經。所有認真研究聖經的人，都察覺到自己不斷面對一種掙扎，也就是要訓練自己尊敬聖經，讓經文本身來說話。在這方面，葛博士是一位可靠的嚮導與典範。他所寫的每一頁內容，幾乎都在表明這種掙扎的成果，要讓聖經成為自身的詮釋者。就這點而言，《復活與救贖》一書是學術研究的榜樣，這甚至比此書的內容更加可貴。

• 第二，從葛博士的著作可看出，他是一位老練且熱心的研究保羅的學者。他非常清楚大數的掃羅蒙召要在教會裡承擔的獨特角色：他要為復活的基督作見證（徒廿六16；林前九1，十五8）。身為葛博士的同事，我的樂趣之一就是可以直接觀察到，他對保羅神學的教導如何影響眾多的學生。讀者可以從此書品嘗到這種教導。

• 第三，此書的研究立足於老普林斯頓和西敏神學院的優良傳統，承認釋經和神學對於建構系統神學而言都非常重要。尤其是，《復活與救臢》提出重要且關鍵的問題，藉此探計「救恩次序」 (ordo salutis)在改革宗神學裡的傳統表述。然而，葛博士絕不是一位顛覆傳統的人。此書示範何謂學術研究裡的保羅精神：試著透過跟各世代的神子民交流，而更加明白福音的廣闊層面（弗三18）。

• 第四，葛博士令人印象深刻地證明，復活的基督在救贖的成就和施行上，都位居核心的地位。他的研究強調一個千真萬確的事實：唯有在基督裡，我們才能享有稱義、成聖、得兒子名分、得榮耀等各樣屬靈的福氣（弗一3）。

現代福音派的教導有些比較嚴重的偏差，其中之一就是在傳講福音帶來的益處時，傾向把這些益處跟那施恩的耶穌基督分開。如此一來，救恩就跟基督的救主身分互相分離。這扭曲先賢們對福音的真正教導，他們強調說：我們傳講的是那穿戴福音外袍的基督，罪人唯有信靠祂才能得救。在此書裡，葛博士向我們指出這個重點。他解說復活就是基督自身的稱義、得兒子名分、成聖和得榮耀，這不禁使我們回想起加爾文的名言：「我們的整個救恩和其中的所有部分，全都被包含在基督裡」（《基督教要義》，2:16:19。整段內容在這方面都深具啟發性）。因此，此書突顯出耶穌基督的核心地位：施是我們的救主，我們是在祂裡面領受豐盛且完全的救恩。

《復活與救贖》對系統神學提出令人興奮的挑戰，要我們根據聖經來評估傳兟的教義表述。但此書也對講台提出挑戰，激勵牧者更完整地傳講「耶穌與復活的道」，正如保羅當年所做的一樣（徒十七18）。若牧者要做到這一點，不能只靠複述此書提出的理論，而是要用心地將這此理論轉換成以基督為中心的講道，如此才能塑造基督徒的信仰經歷。如此看來，此書對講台的挑戰豈不是更大？我之所以推薦此書，也是出於我個人對作者深感欽佩。凡認識葛富恩教授的人，不論是將他視為一位基督徒、學者、老師或朋友，都高度讚賞他本人和他的見識。他的為人誠信正直，讀者可從此書的字裡行間明顯看出這個特點。

傅格森(Sinclair B. Ferguson)

西敏神學院

賓州 •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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