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喜歡聽祂。」（可十二37）

第5章 改教時期的講道者—慈運理、布林格、歐科拉伯

慈運理和布林格

宗教改革的一個偉大時刻發生在1519年，當時慈運理在蘇黎士大教堂（Grossmdnster）擔任傳道人。這座教堂至今仍是一座堂皇華麗的建築。他向會眾宣布他要開始解經講道，從馬太福音第一章開始，講完福音書後，再把整本新約講完。在這方面，他效法屈梭多模（John Chrysostom，約347-407）的方式。在宗教改革初期，他就使所謂的「連續公開解經」（lectio continua）廣為人知，也就是我們今天所謂的「逐章釋經講道」。

慈運理的講道風格是一種類似古代教父早期的講道法。傳道人會登上講壇，從上次結束的經文開始接著講。他不一定有主題或要點。他會持續講到時間結束，提出一、兩項應用，然後下次再接著講。一般來說，每次講道會涵蓋新約的二到四節經文、或舊約的四到七節經文。慈運理立下這個模式，而加爾文也有同樣的作法，我們後面會再談到加爾文。慈運理花了十二年之久，忠心地講完聖經裡的一些書卷，直到1531年過世，當時他擔任隨軍牧師，參與蘇黎士軍隊與羅馬天主教在瑞士各州的交戰。相較於慈運理的著作，他的高貴品格、對聖經權柄的堅定委身、在講道和敬拜中殷勤傳講福音改革，更讓他成為宗教改革最引人注目的早期領袖之一。他是個廣受歡迎的講道者。在他曾短暫服事的愛西德恩鎮和蘇黎士，人們聽完他的講道後，還會在街頭跟別人討論自己聽到的內容。他們會告訴外地的訪客：「我們剛才聽了精彩的講道。你也該去聽慈運理的講道。」消息傳開後，當地人和遊客都去聽他講道，教會就成長興旺起來。用在主耶穌身上的描述，也合適用在慈運理身上：「眾人都喜歡聽祂。」（可十二37）

慈運理有一位非常能幹的助手，名叫布林格（Heinrich Bullinger，1504-1575）。他於1522年就讀科隆大學時接受宗教改革的信仰，不久成為卡佩爾修道院的院長。他教導新約課程，廢除那裡的彌撒。當慈運理於1531年去世時，布林格成為慈運理的繼任者。在慈運理死後，布林格首次在蘇黎士大教堂的講道，讓當時的人們驚喜萬分。正如麥克尼爾（Oswald Myconius，1488-1552）所說：「布林格的講道如雷貫耳，以致許多人相信慈運理並沒有死，而是像鳳凰一樣從死裡復活。」因此，蘇黎士馬上聘請布林格（當時他只是一位客座講道者）作當地的牧師。布林格的大量講道十分驚人。在聖經的六十六卷書中，他至少把五十三卷講完一遍；有些書卷他講完兩遍（以賽亞書、但以理書、何西阿書、阿摩司書、那鴻書、馬太福音、馬可福音、保羅書信和彼得後書）；有些講完三遍（約珥書、俄巴底亞書、約拿書、哈巴谷書、西番雅書、哈該書、撒迦利亞書、瑪拉基書、路加福音、約翰福音、使徒行傳、彼得前書和約翰壹書）；甚至有講四遍的（希伯來書）。

布林格還寫了十三冊註釋書，幾乎涵蓋整本新約聖經（除了啟示錄）。後來他又出版100篇有關啟示錄的講章，可見他對啟示錄下了很大的工夫。他也出版某些舊約書卷的講章；他寫了170篇有關耶利米書的講章，66篇有關但以理書的講章，190篇有關以賽亞書的講章。他在解經方面總共出版618篇講章，但都不如他的講道集《十年》（The Decades）這麼受歡迎。這部著作蒐集布林格在整個改革宗系統神學領域裡的五十篇講章。這五十篇講章成為他筆下最有名的著作之一。布林格用「The Decades」為書名，因為它包含五個「十年」，或說是包含以十篇講章為單元的五個系列。他在每篇講章闡述一項教義。這部講道集在當時比加爾文的《基督教要義》更受喜愛。他的講道信息大體上是平和的，不進行無益的爭論；即便在今天，此書仍是一部造就人的「改革宗神學概論」。

布林格的講道也是以基督為中心。早在1528年，基督論就已在他所寫的《課程大綱》（Studiorum ratio）裡萌芽。他說：「我讀到基督被釘在十字架上，我就相信基督是一切信徒的滿足。我讀到基督叫死人復活等事蹟，我便教導在各樣危難中只應求告基督。我讀到基督拒絕世俗的事，以及祂教導人要純潔和樂意行善，我就認定敬拜神乃在於生命的聖潔與行善，而不在於外在的獻祭、節期、衣袍等物。」布林格的《十年》一書更明顯以基督為中心。由於其中的講道都是要帶領讀者歸向耶穌基督，因此整本講道集都充滿著基督論。

歐科拉伯（Johannes Oecolampadius）

韋黛安（Diane Poythress）仔細研究歐科拉伯的以賽亞書信息，觀察到他講道中的四項經驗主題：

一、他擅長揭露邪惡

他有大量教導是關於如何識別撒但的詭計，以及如何在牠前來欺騙時加以拒絕。他的講道裡有一項經驗主題：靈魂如何能夠對抗邪惡勢力。他指出，撒但甚至利用屬神的、聖潔的事，將牠的謊言摻進神的真理中。牠誹謗敬虔人，扭曲正義，用懷疑來折磨焦慮的人。信徒對魔鬼的攻擊一點都不意外。歐科拉伯問道：「撒但甚至膽敢攻擊基督，牠難道會放過我們嗎？」撒但尤其要叫信徒以為神已經撇棄他們，使他們陷入憂愁。這位巴塞爾的改教家寫道：「請看在這些確實的試煉當中，魔鬼總是暗示你，你的信仰全是徒勞的，你是將要下地獄的人⋯⋯正如我們確信神的恩典時，我們的良心感到歡喜；同樣地，當我們相信神正向我們發怒時，我們也大為驚恐。事實上，這就是地獄。」但魔鬼的試探最後必不能得勝，因為基督是主。

二、要記住歷史的「最終成全之日」必將來到，這有助於「激勵靈魂走向敬虔」。

這在許多方面都能激勵信徒，叫他們確信神的公義終必得勝，神必嚴厲刑罰祂子民的仇敵。這也安慰信徒，知道神有一天會徹底粉碎我們裡面的罪，推翻我們內在的「巴比倫」。在等候審判之日時，能幫助基督徒看見基督的榮耀，也就是「無論神領你到何處，總全心全意跟隨祂」。

三、他激勵信徒追求個人的敬虔

他把律法視為基督徒生活的指引，使人因信基督而得著力量：「神的命令是輕省的⋯••••為弟兄捨命、善待仇敵、捨棄一切世俗的事，這似乎是難以攀爬的一座高山；但在相信的人，沒有難成的事。」他呼籲信徒要更加認識神的能力和祂的可靠應許，藉此獲得順服的能力。他用聖經中的英雄榜樣來激發聽眾追求敬虔。他解釋神名字的意義能帶來安慰，例如他這樣解釋「萬軍之耶和華」：「所有軍隊都是祂的僕役，包括天上的、地上的軍隊，祂都能派遣他們去救助祂的子民。」他勸信徒要向彼此傳講福音，藉此互相鼓勵：「你應當傳揚自己領受的事，也就是基督的憐憫、能力和降臨••••我們是真正的傳揚者，要對彼此說：『當仰望你的神。』」

四、他把講道視為宣講基督本身，這來自他的聖經觀。

他說：「因為神的話語是由聖靈所默示的，我必須肯定地說，聖靈在聖經各處的目標和方法，都把焦點放在基督耶穌身上。」因此，研讀聖經之人的首要基本行動，就是在聖經裡尋求基督：「唯有那些尋求基督、而且基督也向他們啟示自己的人，才能明白聖經的意義。」這密切關係到我們是否謙卑下來，因為神是為了祂的榮耀而顯明自己，而且我們越認識神，就越需要對抗自己的「污穢」。p.106-109.114.117-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