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全備的基督 - 01 - 「精華爭議」的興起

十八世紀的蘇格蘭爆發了關於《奧赫特拉德信條》和一部名為《現代神學精華》的著作的爭論。在本課中，傅格森博士講述了關於這場辯論的歷史以及它與基督徒生活的關係。

這是傅格森博士在《全備的基督》系列中第一篇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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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字稿

好的，歡迎參加“全備的基督”這一系列的課程。“全備的基督”當然是中文的表達方式，這表達方式當然是來自教會歷史所廣泛使用的拉丁文 “Totus Christus.”（全備的基督）。這是早期的教父時代就開始使用的詞，奧古斯丁就用過。在宗教改革期間，是用來強調一件事實，就是基督徒的生命是一個與耶穌基督聯合的生命。最好的經文範例當然就是以弗所書一章，在創立世界以前，我們就被揀選成為信徒了。在基督裡我們享有一切屬靈的福分，我們被賦予新生命，被稱義，被拯救，被收養，而最終我們得榮耀。基督徒教師與神學家使用這表達方式的原因之一，不僅是因為他們的理解是根據新約聖經本身，同時也根於他們的牧養經歷。因為基督徒時常離開主耶穌基督，誠如馬丁路德說的，即使是基督徒也都會落入 “incurvatus in se”，趨向於獨處。我們開始尋找我們所得的福分，而不是尋求賜福者，就是我們主耶穌基督。我們要一起來研討這個問題，但不從釋經的角度切入這段經文，而是從歷史神學角度來切入。更是在18世紀初，發生在蘇格蘭教會的一場特殊爭論。這是一場發生在蘇格蘭的爭論，大部分的基督徒從未聽過，但這場爭論所涉及的議題，會影響每一個耶穌基督的教會，也會波及到每一位基督徒。我還記得當我還是學生時，我的牧者曾對我說：為要使基督徒全備，就必須用全備的聖經來教導全備的基督。而這句話值得謹記。但是在這學習當中我會更聚焦在我們經驗中的一兩個重點上，或許也是我們教會中的問題，就是我們會忽略一件事實，神已經在基督的位格裡賜下一切的豐盛。而這主要的信息基本上是這樣的：我們永遠不可忘記基督所賜給我們的福分，要明白我們主耶穌基督才是賜福者。因為最終，我們是唯獨在他裡面領受這一切。因此我們必須思考，基督是如何在福音中向我們呈現的，基督徒又是如何陷入律法主義或反律法主義中，以及全備的基督如何將救恩的確據賜給我們。為了要達成這一點，我希望你們想像，不是坐飛機，而是坐時光機，回到300年前一個蘇格蘭小村莊。這村莊叫做奧赫拉德鎮。你呢，參與了奧赫拉德的牧長區會，那是在1717年的2月12日。那麼，你可能知道，區會是由地區領袖們，他們聚集在一起，是為要處理當地區域教會的屬靈議題。區會也負責授權傳福音的資格，並且按立他們成為傳道人，他們就能在不同教會中服事了。而且呢，當奧赫拉德區會在處理完了一些議題之後，在1717年的二月，又發生了一連串的事件，引起區會的注意。起因是在最近的會議上，他們正在審核一位神學生，這位神學生是一個合格的傳道師候選人，正預備要被按立，他的名子是威廉．克雷格。但在奧赫拉德，在奧赫拉德區會中，提出了一個特定的問題，是關於區會中的委員會問傳道候選人的考題，這問題本身後來被稱為《奧赫拉德信條》。而在前一次的奧赫拉德區會的會議上，威廉．克雷格說：他能提供一個令區會滿意的答覆。但他現在卻改變了想法，所以他回到區會中，他對區會表達說，他在前一次的答覆，並非是全然誠實的。區會再次表決，他被取消傳道的資格。然後這個區會的決定就上訴到蘇格蘭總會的大會，蘇格蘭總會推翻了奧赫拉德區會的決議。你們跟得上嗎？這是一個複雜的過程，所以他們就恢復了威廉．克雷格的傳道師資格。所以你可能會問：什麼是《奧赫拉德信條》？為何這個問題對威廉．克雷格而言是個挑戰呢？為何引起如此大的爭議？以及為何蘇格蘭總會最終也裁定《奧赫拉德信條》應受譴責？好的，我告訴你區會對威廉．克雷格跟其他人的提問。你同意以下的說法嗎？教導“要離棄罪才能信靠基督”這不妥當也不正確。請再消化一次，你是否同意“要離棄罪才能信靠基督”既不妥當也不正確？我們不會這樣做，但我們若做一個民意調查，你若是威廉．克雷格，而你未來的事工取決於你對此的答案，那麼，你會同意這提問嗎？教導人“要離棄罪才能信靠基督”這種說法既不妥當，也不正確。好的，就在同一年蘇格蘭總會上發生一件非常“碰巧”的事件，在護理中的“碰巧”的發生了。奧赫拉德區會的其中一位牧者叫做約翰．德拉蒙德，在總會推翻奧赫拉德區會的決議之後，他就坐在一位我想他都不怎麼認識的牧者身旁，他們就開始交談。而他身邊這位總會的牧者對這區會的牧者這麼說：你知道嗎？在20年前我發現一本書，大大的幫助我理解，要如何向人傳講耶穌基督的福音，也涉及悔改與歸信耶穌基督之間的問題，那麼我們需要先悔改才能夠信靠耶穌基督嗎？這位牧者當時應該已經41歲了，他曾在蘇格蘭偏遠地區一個小教會牧會。你今日依然能探訪這教會，要離開高速道路，進入森林，沿著河谷往上走，然後再右轉，你就會抵達埃特里克的小教會，就是托馬斯．波士頓牧會的地方。托馬斯．波士頓當時預備要出版蘇格蘭教會歷史最重要的屬靈書籍：《人性的四重狀態》。他在埃特里克的牧會顯出他是個卓越的牧者，但他原本是蘇格蘭另外一邊的小教會的牧者，在一個叫做辛普林的地方。在某次教區內會友家的探訪中，他注意到窗台上有幾本書，他兩本都借走，但其中一本從未讀完，另外一本則對他的事奉大有幫助。這本書的書名是《現代神學精華》。 《現代神學精華》作者是愛德華．費雪，雖然他只在書上署名E.F.，是在1645年首次出版。它所處理的議題是我們要如何呈現福音、律法主義是甚麼？反律法主義又是甚麼？基督徒真的能擁有救恩的確據嗎？

所以波士頓就向坐在他旁邊的約翰．德拉蒙德牧師推薦此書。德拉蒙德又向別人提及此書，別人又再推薦此書，別人又把這本書推薦給霍革牧師。就在幾個月後，這本書就在蘇格蘭得以再版，而這對“奧赫拉德信條”所引起的爭論更是火上添油。接下來總會不僅開始討論《奧赫特拉德信條》，還討論這本《現代神學精華》，並最終決定將它列入禁書。所以這本書被列入《禁書目錄》，這樣蘇格蘭教會的牧師們…我想禁令還沒有被解除。蘇格蘭教會的牧師們被告知，他們不得向會眾推薦《現代神學精華》這本書了。其中有一些人，包括波士頓，提出抗議，抗議人士總共12人，也被稱為“12使徒”，通常被稱為“弟兄會”或“精華人弟兄會”。在歷史中，人們稱呼他們為“精華人”。當他們尋求理解福音，閱讀這本書並對照聖經的時候，盡管這不是一本完美的書，但這本書能奇妙地幫助他們毫無忌憚地傳講耶穌基督，並且能幫助那些在律法主義或反律法主義中掙扎的基督徒，使疑惑的基督徒能得著全然的確信。那麼，為什麼這本書會引起這麼大的爭議呢？什麼是“現代神學精華”？好的，它是使用“蘇格拉底式”的對話寫成的。你若讀過柏拉圖的《理想國》，你就會看到有不同的人物出場，而且，通常就像17世紀後期的《天路歷程》一樣，這些角色在柏拉圖的著作中代表了不同的哲學觀點。在《天路歷程》中，如你所知，代表了不同的屬靈問題和需求。《現代神學精華》基本上就很像這種對話形式。總共有四個角色，而他們的名字也呈現了他們的立場。有一位叫 Neophytus，他是個剛信主的的基督徒，再有一個人叫 Nomista，他是個律法主義者，然後還有一個叫 Antinomista，他是反律法主義者，然後還有一個有智慧的牧者，他被稱為 Evangelista。而他們藉著關於個人、牧養、神學的方式來處理關於福音的本質，處理律法主義和反律法主義的問題，以及回答基督徒如何能享有信心的確據。那麼針對這本書的指責，以及對“精華人”所捍衛、宣傳此書的指責，基本上是這樣的：“精華人”的教導違背了西敏信條。他們正在教導一個基於普救論所發出的福音普遍性的邀請。第二，他們正在教導反律法主義，即在基督裡，基督徒可以廢掉律法。第三，他們的教導違反了西敏信條，他們說確據是來自救恩的本質，如果你是基督徒，那麼你就有得救的確據。當然這些指控，事實上，都是錯的，這些都不是“精華人”的觀點。他們認為，這些都不是《現代神學精華》真正的觀點。因此他們在很長一段時間中，極力詮釋他們對福音的理解，以及《現代神學精華》是如何幫助了他們過一個基督徒的生活和宣揚耶穌基督。我想，你可以立即聯想到這些，都是在教會中不斷出現的問題。我們要如何對人傳講基督？若我們相信基督的死確保了選民的救恩，這是否意味著我們只要向選民傳講基督？但如何知道誰是選民？好的，我們會知道，因為他們會為罪悔改。而如果我們看到他們為罪悔改，我們就把基督傳給他們，說：基督會拯救你。還有整個關於律法的問題，自使徒時代以來，這一直都有爭議，不是嗎？保羅必須處理這個議題，你還記得他在加拉太書中是如何提出這個問題的。如果福音是真的，我們也已經成為基督徒，那麼律法的目的是什麼呢？還有關於得救確據的問題，很多人都在這個問題上有掙扎。若我真的是一個基督徒，難道我不該享受救恩的完全確據嗎？《現代神學精華》為這群牧者和他們的講道所做的事情之一，就是讓他們從一些對福音的誤解中解脫出來，這些誤解是從他們聽到的教導和講道所繼承下來的，誤認為你只能對某些人傳耶穌基督，因為基督只為某部分的人死。還有律法主義的問題，這往往是基督徒的特點。當我自己還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基督徒時，我被教導每天我都要有靈修的時間，如果我在出門前沒有靈修，我就會感到內疚，覺得那一天上帝就不會賜福。還有那些基督徒常常誤認為他們可以藉著順服就能以“某種方式來添增”他們的稱義，這是真的，對許多基督徒而言，他們很難相信他們不能為自己的稱義再添增些什麼，他們永遠無法比信靠基督那一刻，更多地被稱義。“我肯定…我肯定我的成聖能會添增我的稱義。”如果是福音的稱義，你就不能。如果你的稱義是來自你自己，你就能添增你的稱義，但如果你的稱義是來自耶穌基督，你就不能再為你的稱義加添些什麼。因此，精華人在傳講福音時最大的負擔就是高舉耶穌基督。例如，他們理解保羅在以弗所書第一章中的處理方式，他對這些以弗所的基督徒說，首先要看的不是你自己，首先不可孤立看待你在福音中所得到的福氣，你首先要看的是耶穌基督，並要繼續仰望耶穌基督，因為福音所有的福分都能在耶穌基督裡獲取。正如我們將會看到，這就是為何新約不稱基督徒為“基督徒”的獨特原因。我認為有理由證明，在新約中的“基督徒”幾乎是一句罵人的髒話。新約很少使用這個詞，典型的用法是非信徒用“基督徒”來稱呼信徒，幾乎像是在用這個詞唾棄他們。那麼，新約聖經是描述他們為“門徒”嗎？它當然將我們描述為門徒，但這不是主要概念。那麼一定是“聖徒”，保羅向“眾聖徒”問安，是的，我們是“聖徒”，了解這點不是一件美事嗎？每一個基督徒都是聖徒，但這也不是新約最主要的用詞。那麼，新約主要是用哪一個詞來描述這概念？你看啊，非常矛盾的是，它是一個在基督的教會中很少聽到的用語，在福音派中鮮少被提到的用語，這個詞就是“在基督裡”。當然，這是使徒保羅所採用的獨特表達方式，他在13卷相對簡短的書信中使用這個詞，這些書信可以匯集成一本較簡短的書卷，你可以在幾小時內讀完它。他引用這詞或它的同義詞超過100次，在使徒保羅的書信中的每一頁都把信徒描述為“在基督裡”。然而，這很可能也是你的現況，而這也是我的經歷。我已經成為基督徒很多年了，但從來沒人告訴過我，藉著信我就已經在基督裡了，而因在基督裡，一切屬靈的福氣現在都立即屬於我了，而這些福分，是的，會逐漸在我生活中呈現出來。我若在基督裡，他為我所成就的就會立即同時屬於我。我想當時我17歲，也許16歲，我才第一次聽到我們是在基督裡。我記得禮拜結束後我流連忘返，從教會回到家的路上，作為一個相當害羞的男孩，我左顧右盼，確保沒有人在看我之後呢，我就跳著舞回家，因為我想到在基督裡，每一個屬靈的福氣都是我的。這也是精華人最主要的議題，這就是為何雖然波士頓認為“奧赫拉德信條”的措辭不盡理想，但他知道人無法做任何事，使自己有資格來信靠基督。你能信靠他，僅僅是因為他邀請了你。在下一堂，我們將要學習此邀請的意義。